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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8.不能这么算了 (第1/1页)
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,循声望去。周锦川脸上的那点营业式微笑,像是被山风吹散的薄冰,瞬间碎了个干净。 他几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,拨开挡在身前的人,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冲了过去。 林木深处,两个身影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。 是秦玉桐和行止。 她们的样子狼狈到了极点。头发上沾满了枯叶和泥土,崭新的迷彩服被划开了几道大口子,露出底下被荆棘刮出的、纵横交错的血痕。行止已经哭得泣不成声,整个人都在发抖。 而秦玉桐,她死死地拽着行止,脸上没有眼泪,只有一片煞白。那双总是顾盼生辉的眼睛里,此刻盛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。 周锦川几步跨过去,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一把将秦玉桐拽进了怀里。 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生生嵌进自己的骨头里。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,劈头盖脸地将她裹住,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。他的手都在抖,却强行压着,指尖用力地按着她的肩膀,一遍一遍地确认她还在。 “怎么回事?”他的声音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,又沉又哑。 秦玉桐被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和体温包裹着,那股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瞬。 她张了张嘴,发现说不出话,只能摇头,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。 导演和几个副导演也围了上来,看着两个女孩的惨状,面面相觑。 “这是……摔着了?”一个脑满肠肥的制片人皱着眉,语气里透着不耐烦,“哎哟,这衣服都破了,妆也花了,这怎么接戏啊?” 他旁边一个年轻的副导演跟着附和:“是啊,赶紧让化妆师过来补补吧。人没事就行了,别耽误了进度。天快黑了,这山里的光线一会儿就没了。” 什么叫“人没事就行了”? 刀子没扎在自己身上,就永远不知道疼。 周锦川抱着秦玉桐的手臂骤然收紧。他缓缓抬起头,那双总是含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眼,此刻像是淬了冰,锋利得能杀人。 “耽误?”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,声音不大,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。 “你再说一遍?” 那副导演被他看得心里发毛,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,还想嘴硬:“周老师,我不是那个意思,这不是为了拍摄着想嘛……” “滚。” 他周身那股慵懒散漫的气场消失殆尽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不容置喙的压迫感。 整个剧组,鸦雀无声。 * 一行人回到村里的临时驻地。 医务组的人给秦玉桐和行止处理着伤口,用蘸了碘伏的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些血痕。 秦玉桐一声不吭,任由棉签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刺痛。 周锦川就守在旁边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。他点了一根烟,却没有抽,只是夹在指间,任由那点猩红的火光在昏暗的屋子里明明灭灭。 行止已经缓过来了,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,跟来探望的几个工作人员小声地讲述着刚才发生的事,说着说着,眼圈又红了。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,压低了声音,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:“我……我刚才去跟帮我上药的那个村里的阿姨道谢,顺便问了问……” “那个阿姨说……这落溪村后面的山,邪门得很。她说,几乎每年,都会有外地来的游客或者驴友,在山里头不见了。大多是女人。” 这话一出,屋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 “不见了是什么意思?”一个年轻的场务没忍住,问。 “就是……活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”行止的嘴唇都在哆嗦,“她说本地人之间都团结得很,口风紧,谁也不敢乱说。以前也有警察来查过,可进山里搜几天,什么都找不到。问村民,个个都说不知道,没见过。最后……最后就都当成失足摔下山崖,不了了之了。”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。 远处的青山被浓重的夜色吞噬,只剩下一个狰狞的黑色剪影。 那座山,此刻在众人眼里,不再是风景,而是一头会吃人的巨兽。 秦玉桐擦药的动作停了下来。 她想起那个猎户焦黄的牙,和他说“我婆娘再也没回来”时,脸上那诡异的笑。 她差一点,就成了那些“不了了之”的失踪者之一。 周锦川手里的烟,不知何时已经燃到了尽头,烫到了他的手指。 他像是没感觉到痛,猛地将烟头摁熄在桌角,站起身。 “这件事,不能就这么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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